【DC|超蝙】十二封信札 - 03 量子泡沫
-《十二封信札》
- 超人x蝙蝠侠/Superbat
- 暂定全龄向
- 中篇未完
>>文科森从写上“量子泡沫”的一瞬间就开始方了，我只是随便搜了一点点有关于时间穿越的科普文章看，所以假如……反正都是我的锅就对了。最近在补JLA，酥皮和老爷都太温柔了，正在努力别让自己被带跑。
>>不义背景，含一定比例的bvs混合。有书信、摘抄等文类混杂，有老爷和其他人的视角，但主要正文仍为第三人称的叙事体。观点不同，时空不同，相互补充。内容预警含剧透，老爷反抗失败被不义超失手杀死，然后他把将蝙蝠侠强行虚构为一个不存在的传说。
十二封信札 - 03 量子泡沫
◎ 苏樾笙 笔
卡尔再度关闭了通讯器，他撑着前额，重新打开了那本躺在桌面上的册子。页数很少，他数了一下，才十二张，甚至不够一本算术练习册。他又仔细地把它们从头翻阅到尾，除了点构不成句子的单词，唯一有用的只有方才他确认是布鲁斯所写的签名和一个日期——那上面标注着——“正义历第五年”。卡尔回忆了片刻，正义历的确立是从他正式建立属于卡尔的联盟，并针对反抗军才开始生效，那么这个时间尚且还处于战争中。
所以，这些东西应该是布鲁斯战时所写。
卡尔为自己找到了第一个答案，他想，假使顺利的话他也能找到第二个。
他又把纸翻到了最前面，在看到第九或者第十页时终于在末尾见到了一句模糊的，但却完整的“我爱你”。
布鲁斯在对谁说这句话呢？
这个答案与疑问相当，卡尔无法回答，他更无从知晓，可是他却在意。复印纸的顺序他没法排列，卡尔无用地盯着它们，接下来的两小时里他没能有更多的线索了。
或许只是一个客套的结句。他们不也常常写上“你真诚的”或者“爱你的”之类的前置形容词吗？卡尔试着给了自己某个客观的回应，可他却无法停止自己继续幻想可能的场景和内容。他想知道，他想知道一切！
卡尔觉得好像重新闻到了废墟和尘霾合成的硝烟味，他从地面腾空，把自己带到稀薄的同温层，他在那里尝试窒息的感觉，他仿佛看见自己唇色透紫而面容泛白。他的脖颈上有一圈乌青色的扼痕，如同绳索捆缚住灵魂和生命，他无论如何都无法挣脱开去。他被彻底地绑在上面，和这所有共同坠落。他眼底的天空变成污浊的灰度，并且距离越来越远。
他感到窒息。
卡尔睁开眼——他刚才竟不知不觉间毫无防备地闭上了，他缓缓地送出一口气，然后剧烈地咳嗽起来。他伏在桌子上咳着，想象自己的肺部不断震动，声门没有章法地开合，他力图停止，直到呛出了眼泪，随即他突然地安静下来，就如同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他屏住了呼吸。
他忽然想起来，联盟内部的旧仓库里还留着一台时空跑步机，能够有效地穿越时间。卡尔仍记得布鲁斯面无表情地把机器运送到监测室中央，告诉超人“那是个时空机器”，并且也仅有“紧急情况”下才能使用，因为改变历史发展的代价无论是谁都无法偿还。可是他只想回到过去像个幽灵，用不会惊扰到任何事情发展的柔和方式就那么看一眼布鲁斯的东西。
“拉奥啊”，卡尔含混地在喉咙口感慨了一声，他太久没用过这个有点可爱而沾着烟火气的叹息。过去和现在，超人或者卡尔，他们拥有比落地行走的人类更多的才能，但当他们慨叹着“上帝”的时候，就好像神明降临人间。
卡尔把空白的打印纸收拾起来，这些不明来由的遗物落入眼帘而挥之不去。要想顺利把时空机器搬出来使用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情，他想戴安娜会是头一个意图阻止自己的人。但那并不能使他放弃，现在是他唯一的机会，卡尔失去蝙蝠侠太久太久了，他本以为光阴能抹去一切，可或许过于天真，在数十年的遗忘和记忆的反复侵袭中那个黑色的剪影不仅没有逐渐淡去，反而愈加深刻，令他辗转反侧。是的，他仍旧想让这个固执的蝙蝠看到现在的这个世界才是真理，卡尔是对的，他需要说服那只哥谭的黑影，甚至比过去更加迫切。
他从未想过这份执念从何而来又因何而来，他是个百岁的老人——虽然外表只仿佛将到而立的青壮小伙子，此时却幼稚得像个被抢了玩具的三岁孩子。
他想知道那只无情而冷漠的蝙蝠会对谁说“我爱你”，“这是个天方夜谭！”卡尔觉得自己简直嫉妒得要命。不，他不该有嫉妒，他只是想说服布鲁斯。是的，仅此而已，那和“我爱你”无关。
卡尔呼出了一口气，那让他又短暂地咳嗽了几声。现在他要去找戴安娜说说这个计划——不过是一个短途旅行，既不会打扰到任何人，也不会有什么后顾之忧，就像去金色海滩躺上一会儿一样，简单、轻松，而且方便。
他打开了通讯器，“戴安娜，我有个计划。”
神奇女侠并没有让卡尔在监控室等得太久，或者该说，她把那个奇怪的瑞恩送走之后就待在了距离监控室最近的地方，刚才的卡尔让她有些不安。
她走了进去，卡尔站在窗台前面。监控室是完全按照卡尔的要求重建的，没有看起来传达豪华意味的落地窗，而仅有一扇对开的普通窗户，卡尔就站在那前面。房间里没有开灯，外面是渐渐变得昏暗的天色，接着很快便到了华灯初上的时刻。戴安娜看到霓虹照亮了卡尔的半面脸颊，他右手边的显示屏光则幽幽地反射到玻璃的一角，那些光芒混成了一片。他身后摆放的旧式桌椅模糊得像团阴影，卡尔安静地背对着她，他的身影甚至远远地像一只蝙蝠。戴安娜觉得一定是自己在刹那失神了，否则又怎么会在数十年后的今天，在某个窄小的，被故意布置成缅怀往昔的房间里，见到时间和空间被挤压成一张薄饼，人事皆非又恍若存在。
她打断了缄默，“卡尔。”
“戴安娜，我……我要使用仓库里的那台机器。”他说——“那台机器”，而且面对着她。
“……那台机器？”神奇女侠有那么一秒钟是真切的疑问，但很快她反应过来了，“不行！卡尔，那不行，你忘了蝙蝠侠说过的——”她突然停顿了下来，刚才她说了一个词，大概有数十年不曾说过的——“蝙蝠侠”。他们都快把他遗忘了，他们和世界皆是，只是世界更彻底些，这得拜眼前的人所赐，现在全世界都只知道蝙蝠侠是个可笑的传奇故事了。
“‘蝙蝠侠’不是本哥谭小说吗？”卡尔笑了起来，他很久没在人面前露出这样不含糊的笑容了，那欢快的意味牵动着肌肉，然后渲染进一汪深邃的钴蓝色之中。
“卡尔！”戴安娜神情严肃。
“我需要它，戴安娜。”卡尔的语气里蕴满无声的叹息，“我什么都不会做的，只是回去。他……他不见了，我想知道一些东西。什么都不会改变，我发誓。”他闭着眼睛，那钴蓝色永久地沉寂下去了。
现在换作是神奇女侠说不出话来了。卡尔板着脸的样子维持了数十年，威严、说一不二，然后就在刚才却在她面前笑了，并谈起一个失踪的蝙蝠侠——用“他”来指代。况且到了如今这种说法应当被纠正为一个死去的蝙蝠侠，他们都知道哥谭的黑暗骑士并没有无限长的生命。
“我只想通知你”，卡尔转过身，重新背对着戴安娜，“谁都不能阻止我，我想得很明白，所以没有人——你知道的，没有人能阻止我。”
“好吧，那我只能祈祷在你回来前自己不会消失了。”神奇女侠没有给卡尔什么好口气。
“不会的。”卡尔对着窗户做了一个口型，从他嘴里荡出来的热气扑在玻璃上变成一团白色，模糊的、迷茫的，却又有着意味深长的坚定。
他几乎没让自己等待太久，当听到戴安娜的脚步声迈进大厅之后，卡尔行动了起来。他小心翼翼地踮脚走到房门边上，接着意识到本不必如此，他让自己离开地面十公分，悄无声息地便飘到了走廊上。那个关起门不再使用的仓库在新联盟的地下三层，如果要让戴安娜来说，或许会把那一层索性就叫做历史的坟墓。卡尔在地下三层储存了太多旧东西，有些连他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要保存下来，但幸好他仍有足够的理智，在决定宣布蝙蝠侠是个虚构的角色时，他就消灭了那些纸本资料。而如同为自己下定决心一般，他也没有为自己留下蛛丝马迹以供怀想和凭吊。
卡尔已经浮在那两扇巨大的库门前面，他掏出口袋里的另一张门禁卡——带着古老的使用痕迹，苍黑色的金属门“滴”地一声在识别信号后迅速地向左右开启。他安静地飘了进去，连地板上的半点积灰都没有惊扰到。仓库里的东西都用巨大的白色隔离布罩了起来，卡尔甚至没有用超级视力就找到了那个时空跑步机，他来到那东西跟前，拉开隔离布，机器显得有些陈旧，却相当完好，看起来只需要稍作调试就能立刻投入使用。
在从前的旧年代，超人并不在意这些可标榜为跨越时代的神奇发明，他使用而从不预见。因此卡尔皱着眉从和机器摆在一处的某个不起眼的箱子里翻出了整摞类似于说明书或者实验数据的资料——带着显而易见的蝙蝠侠的风格，他逐一地检查那些封面，并选择了一本印着“量子泡沫发生器原理及其使用说明”的册子开始仔细阅读。布鲁斯在前期的原理部分援引了很多理论公式，其后又增加了长达数十页的数据报告——卡尔读到那最开始写着“根据大量实验可总结”，他没办法让自己在短暂的时间里看懂复杂的物理或者数学模型，他又往后翻了一翻，随即见到了一个对现实向好的章节，这一节的标题上用重点符号注释着“联盟成员可参照使用规则如下”。
他确实就需要这个。
那接下来的内容相较于之前的部分便浅显易懂得多，或许蝙蝠侠早有预料他们的程度。卡尔有些挫败，但这没有影响他，他顺利地阅读完了使用方法，而最后一页上布鲁斯用大写的加粗体字母警告读者——“任何试图改变时间因果论的方法都将带来无法偿还的巨大代价”。
太多过于“蝙蝠侠”的东西近距离地映射在面前，以至于卡尔忽然有种感觉，他仿佛回到了一堆金色的麦浪中央，肆意吹拂的农场的风夹带着阳光的气味，而后不远处则传来玛莎的笑声，他用超级视力回望过去，布鲁斯穿了一整套西装却趿拉着一双属于堪萨斯州的格子布拖鞋陪伴在玛莎的身边。在卡尔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时刻，他微笑了起来，就如同那中间数十年的岁月都消失无踪。
机器上的隔离布掉落到地面发出一阵“沙沙”的响声，卡尔像被强硬地从梦境分离，他扔掉了手里的说明，转而盯着这台——好吧，“量子泡沫发生器”，或者他更愿意称呼为“时空跑步机”。这是他仅剩下的机会，所有的空气仿佛都在嘶吼着要他启动电源。
卡尔看了一小会儿那台机器，他对着通讯器以平直的口吻，“戴安娜，我需要请假。”
“……如果你不后悔的话。”神奇女侠像是花费了少许时间来酝酿情绪。
“是的。我是说，再见（See youagain）。”他关了通讯器，不去听另一侧会有什么回复。
“再见。”戴安娜对着空白的电流音呢喃了一句同样的话。
她已试过劝说，但那从过去到未来都不曾有过成功，或许能够说服超人和克拉克的只有那只来自于哥谭的蝙蝠，而卡尔却不会被任何人说服。现在他们都消失了，联盟终于空空如也，宛如皮囊。
—TBC—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