樾下春笙

缘来都是自在,嗑则强求之。
欢迎翻阅冗长啰嗦的置顶。
凹三:Day_of_Soliloquy

 

【霹雳/龙剑】云梦泽 - 04

- 《云梦泽》

- 疏楼龙宿x剑子仙迹

- 书生和非人类的paro/和原剧没有关系

01     02     03     04

- 中短篇未完

>>剑子拜访,以琴换箫,高山流水。这篇文唯一的伏笔……大概就是剑子的身份,毕竟原本没打算写得这样长QAQ 现在姑且写一章算一章,并没有什么提纲(喂)


云梦泽 - 04

◎ 苏樾笙  笔


 

茶会后数日,龙宿有时记起仍觉得懊恼,自己如何便意气相争。倒是穆仙凤在一边宽慰,“主人有三两好友若此,也未尝是桩坏事。”

虽不是什么糟糕的事情,但总觉轻易便着了别人的道实在不似自己的风格。于是之前还颇想寻出剑子踪迹的龙首当下却踌躇起来,剑子反倒好像知道似的,这日午后竟登门拜访而来。

儒门天下的门口自然有侍卫拦路,剑子一身白衣,在春日的深浓浅绿里很是惹眼,未到跟前,几名武侍已注意起来,各自靠近了并将腰侧的佩刀按于手掌之下。倒是剑子并不在意骤然紧张的气氛,仍慢吞吞地行到门前,托手作揖,与众人打过了招呼,方才道,“剑子仙迹登门拜访,烦请诸位通告一声龙首。”侍卫们哪里见到过这样坦然直率的人,意欲拜访者多是提前了数日便与儒门天下的掌事互通有无,他们自然也早早便拿到了访客的名录,临了放人进去便是,而这即刻拜访的却是闻所未闻。剑子见诸人并无答复,只好托手复道,“剑子仙迹登门拜访,劳烦诸位通告龙首。”话音未落,门里头却传来女声,“剑子先生请进。”伴随声音一同出现的还有从门边露出了半幅身影的穆仙凤。

剑子在那场茶会上与穆仙凤有一面之缘,知晓是龙宿的侍女。两旁的侍卫见是龙首身边的人,也让了路来,于是剑子托手言谢后便跟上了穆仙凤的脚步。

“不知凤儿如此称呼是否妥当?”

“哈哈哈,名字只是一个代称罢了,随你习惯便是。”

“是,那先生便也和主人一样叫吾凤儿吧。”

“如此甚好。”

剑子并未询问龙宿近况,只一心随仙凤往里行去。倒是穆仙凤在边上偷偷打量,此前在茶会上并没有很多机会能够在较近的距离观察,她站在稍远处的树下看着主人和先生坐在一起说话,那是属于少年人的唇枪舌剑,这与她最初见到主人的时候并不相同。正回忆间,两人已近了龙宿的书房,穆仙凤在廊桥头上止了步伐,向剑子施礼,道:“剑子先生,如此往前便是主人的书房了,凤儿先行告退。”剑子点点头,“多谢领路,方才门口也是多亏了凤儿解围。”穆仙凤掩口一笑,便退了下去。

剑子踏上廊桥,还未行几步,就听见从那深处传来的琴音。初起时,仅有一两声拂弦,左右忽逢,引人如坠云雾高山,渐渐这些零落的轻音被缓急不定的泛音所替代,变得明快清澈,故有旧辞云,“淙淙铮铮,幽间之寒流;清清冷冷,松根之细流”,古人诚不欺也。剑子站在房外听得入神,他并不出声,只寻了那屋前的台阶坐了。旧时春秋,伯牙子期因琴而相识,因琴而成知己,如今龙宿却在房中弹一曲《流水》,可是决意相交的意思吗?剑子不敢妄加揣度,却有些高兴。他凝神听着隔着一面木门而后飘落至耳畔的曲调,不是太难的琴曲,却因有己身掺杂其中,故而复杂而幽微。到龙宿这分,技巧之类早属外功,是应得的精妙非常,要说高一层境界,总是要说到对弦音的体悟。对琴曲自然是他善为之处,那么对世间别他呢?说来龙宿也不是修为体悟的人,他自是有所劝阻,亦有所自省,但这些并不成为化外无情的理由,他工于心计,当然对世间种种情感皆有所体,可是这样的心领神会却可能仅仅限于他人,那么对自己呢?当自己也成为笼中之鸟,他又会做出何种选择?这样的问题让龙宿迟疑并犹豫起来。

可是,他对剑子的亲近会让自己变成笼中之鸟吗?

龙宿乍然惊觉,他竟是在考虑这样的问题了。

他本是潇潇洒洒的富贵书生,读的自然多,见识的也不少,但像剑子这样有趣而神秘的人却仍是万中无一。他不知道此人从何而来,更不知其意欲何为。这个人就像飘然而下的一阵雨雾或者树叶落花,无所从来,亦无所从去。龙宿当然还是龙宿,却渐渐地有些心猿意马起来。

曲终而散,龙宿起身走到门外,这时他才看到剑子就坐在那几级台阶上,从背影看也知道这人绝不会在意一点点灰尘或者不小心路过的蚂蚁。方才既然自己在抚琴,那么他也自然是在听琴了,一念及此,龙宿开口道:“原来隔墙有耳。”

“既是清音天籁,何故如此小气?”

这倒好,没了理由还落了下风的却成了自己,龙宿复又言,“无事不登三宝殿,汝之到来使吾紧张非常啊。”

剑子并未回头,他仍坐在灰色的地阶上,一身简白,“耶,之前那一壶热茶换你一首流水岂非恰好?”

剑子的话显然终于解答了一个围困龙宿许久的问题,但答案虽是明了,可过程依旧扑朔迷离。龙宿自然不会对如此含糊的结论满意,他还想追问,却说的不是此事。

“孰为高山?孰为流水?”龙宿站在剑子的身后,一步的距离,他并不上前,口中问了一个与先前似无关联的话。

“有高山,有流水。有流水,有高山。”剑子倒也不在意疑问从何而来,他从楼阶上站起来,拍了拍衣摆的后襟,丝毫不在乎这个动作是否有些不合那些儒门里的省身规矩,话也答得飞快,丝毫没有停顿和犹豫,好像早有考虑。

龙宿听罢,最后一丝刨根问底的念想终于断了,像那弦扯到最高最密的地方,一瞬间便崩裂开来。这个人与他言流水高山已是神交,临到此中,还纠缠于世间名目岂非自己向焚琴煮鹤的断路行去?无论剑子的话中有无此意,却到头来让龙宿算得上是拨云见日。最开始的时候他是为什么会下意识地留心呢?或许是因为这个人与周遭显得太过于格格不入,或许是因为自己从未在辩明中尝过败绩,也或许只是因为那碗茗茶实在芳香扑鼻。

“汝既是灵宝道中人,怎么有空来访?”话中意有所指。

龙宿所言者正是在暮春时节道门例行的南极长生大帝圣诞之日,因之位在门中众神仙之前列,掌管四时气候运化,又号为天元圣天尊,为神霄九宸大帝之首,故其诞辰亦尤为重要。而此时此刻正值为事繁忙的日子,而剑子却颇得闲情雅致,倒不似是忙余而来散心的样子,如此才让龙宿顿时疑上心头。剑子似乎早有准备,听罢此言并不诧异,只整肃了颜容,不紧不慢地答话:“术业有专攻,自然天下诸事皆如此。”

“谈及术业,吾恰有一言,不知是否当讲?”龙宿卖了个关子。

“哦?不妨说来一参。”剑子猜度其中必有套路,却并不说破,只顺意而下。

“吾尝闻‘箫韵九成,凤凰来仪’,引箫音而驾云鹤,此情此景令人不由想到仙风道骨之人。”龙宿自是意有所指,但今日所言却非为一争口舌之快。他摇了摇手中七宝团扇,半掩面容,却是要剑子去看房中书案。剑子不疑有它,跨过门槛便去细瞧。那极上好的黄花梨木上头正摆了一支紫竹洞箫,也不知是做了什么工序,箫身上除却原本的紫褐色泽,还有一片散金的矫饰,想来怕也是不菲。

“如何?”龙宿复问。

“竹花均匀,竹质坚实”,剑子将洞箫拿起再端详,“凿工颇有风骨,兼之光滑平整,是不可多得的上品。”

“哈,这倒是意外了。吾以为汝专精琴科,却不想对箫也如此熟悉。”此话听来倒是奉承的意味更重了些,只是若无那日事后的勘查,又如何会摆出一支毫无关联的洞箫来。

“龙首也会做这些拜谒之事?”剑子有些促狭。

“不敢,不必”,龙宿轻轻笑了一声,“借花献佛罢了。”

剑子被一句“不敢,不必”给堵住了话头,再多也说不出坏来,却又似想到什么,一挥拂尘挂到肩上,拈了张符纸便念念有词起来,片刻一把白玉琴就兀然出现在了半空。他伸手拂弦,正是泠然琴音。再一放,那琴便到了紫竹洞箫的边上。

“那我便用这把琴换你一支箫。”

龙宿看琴却是心下惊异。世间多是桐木为骨,用白玉者几近传说,正是因玉质脆冷,若是成琴则易生戾气,又难有地籁浑音,故纵是千百年间能工巧匠万万,亦无如此仙品,而这名叫剑子的道士却有一把这样的琴。他不说,不骄,只当做是件普通的器物就摆到了自己的面前。

“汝倒是舍得。”

“舍便是得。”剑子语带玄机。

“龙宿收下。”七宝团扇收在胸前,他微微欠了欠上身。

“如此甚好。”剑子点头,随后又荡开一言道,“好友无事自可多来走走。”

明显的相邀之意,龙宿又如何不懂?再转念细思,怕是今日来这儒门天下亦是剑子所计,这人大概知是前些日子里闹得烦恼,如此转圜,却一并纳了情分,一边是新交的高山流水,另一边则是替儒门天下和灵宝派在缔交。当然那中间必有身为龙首的倾向,可开头的一首琴曲怕是早已出卖了自己。真是一手好算法,龙宿对此甚为感慨。


—TBC—


  26
评论
热度(26)

© 樾下春笙 | Powered by LOFTER